先帝驾崩,停棺数日,由新帝宋景扶棺送入皇陵,百官随行。
那日天气阴沉,铅云密布,算不上什么好天气。可饮天监占卜数次,就今天是最适合的日子。
百官看着头先皇是位好皇帝,她入皇陵这日就连上天都在为一代君主的陨落而伤心低泣。
先皇守着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由翎家老家主辅佐,只能说她在位期间无功无过,却远远担不起明主的称号。
百官这么说无外乎就是在新帝面前拍马屁罢了。
翎陌听的无趣,目光转动落在宋景身上。
短短几日,他似乎又瘦了不少,宽大的斩榱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素白的颜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清减憔悴。
他才十四岁,不管是面对自己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还是担起这偌大的江山,对他来说似乎都太难了些。
若是自己再蓄意欺负他……
翎陌侧眸落在宋景雪白的脖颈上,视线移动盯着那小巧精致的喉结,见它因压抑上下轻微滚动,心头止不住的发痒,想用拇指抚上去。
他宋家欠了翎家那么多,自己欺负欺负他怎么了?
而翎陌旁边的宋景头垂着,眼眶通红却没掉半滴泪水,因为百官们都在身后看着呢。
她们允许为人子的宋景适当的表达哀痛,但她们不会接受自己未来的皇帝是个哭哭啼啼的性子。
百官可以毫无禁忌的放声哀嚎,以此表达她们的哀思,但宋景不行,他再难受也得忍着。
新帝的第一课,便是喜怒不言于色。
先皇对于天下百姓而言也许不是什么好皇帝,但她对于宋景来说却是个好母亲。
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注定要背负很多,对一些事情,她也是无能为力。
比起百官们的注视,对于宋景来说,身旁人的视线犹如实质的压下来更让人忽略不得。
想起手腕上刚结痂的细痕,以及那盏被摔碎的玉杯,宋景一路上始终没敢跟翎陌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