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句普通的情况,林芷确定那天放榜归来时,第一次听沈荇说过。

    三人同来拜见,只有状元叶绪的拜帖里夹了这张字条,是示威?是示警?还是别有他意?

    沈荇更衣归来,见她并未归寝,而是而是立在妆台前握着拜帖沉吟,偷偷过来一把抱紧了她,“回来路上不是说骨头都酥了么,怎么还不去睡。”

    林芷缓缓将手中的纸条举到他眼前,明显感受到他也是呼吸为之一窒。

    “我记这是一句和你说的悄悄话,这字迹与拜帖上的字可并不相同。”

    两人一同看了三人的拜帖,字迹风格各有不同,这笔迹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人的。

    “你说话的声音,除了我之外,就算是车外有人,也未必听得到。而且当是举子们都簇拥着状元往宫城去,车外嘈杂得很。”林芷默默回想彼时情况,突发奇想,“不会是郎君你的什么旧情人找上了门吧?”

    “我就你一个已经要了半条命,哪里还敢有旧情人,嫌活得长么?”沈荇将拜帖从她手里夺了扔在妆台上,随手把她抱起来,三五步就丢到床上去,“早点睡觉,莫胡想了,若真有事,夫郎替你捉刀便是。”

    小夫妻俩正是年少情热,又有无数秘密,从离开湖州起就再也没有重用的婢女,沈荇早就颁了严令无论昼夜,所有仆婢非召唤不得进二人的寝居内。

    而他自己则身体力行,林芷凡有外出,必亲自陪同,朝野已经隐然是一段佳话,也有些舆论偏了方向,用曹孟德旧典,送沈荇一个雅号“捉刀郎君”。

    林芷身为东宫主簿,料理日常事物,陪同永福公主出席各种场合,个人能力是得到皇帝和公主的一致认可。

    沈荇自己在东宫虽然没有司职,俨然一副东宫主簿林芷家属的身份,可是永福公主也与他亲近,议事也总找他一起商量。

    可是这“捉刀郎君”四字一出,倒像是林芷替夫郎应个名头似的,说不出的怪滋味。林芷不说什么,倒是有人在永福公主面前无意间当笑话提及时,被她狠狠申饬了一番。

    自此之后,这个雅号才渐渐无人提及,沈荇今日突然当一句戏言讲出来,总算是逗得林芷嫣然一笑。

    次日起来,林芷先找李蕤打听了近况,归来又逐一回了拜帖,旁人尤可,状元郎叶绪接到回帖之后,立即到东宫求见。

    林芷心中还揣着昨天的问题,此刻正中下怀,连忙命人快请。沈荇在旁见她这般急切,含笑过来给她手里递了一盏茶,“昨天我就疑惑娘子为什么看一张字条这么久,原来是有了新人。”

    林芷昨天说他旧情人,今日他就戏言新人,自然是小夫妻之间的小在意、小甜蜜也不用多说。

    不多时仆婢带着叶绪进来,林芷起身相迎,才一打照面就微觉有些异样。

    今次春闱殿试,皇帝原本是想要皇后代为主持,后来还是在皇后的坚持下,勉强支撑着日益沉重的身体完成了全部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