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事皇兄虽然没有放弃,但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步步紧逼了。他这个皇兄他也是了解的,他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如今能让他改变的只有一人。上官睿看着对面执卷的女子,“你去找他了?”
古若雨听到上官睿出声,放下手中的书,明白他口中的他是指谁,不答反问,“皇上可恨他?”
“恨?”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么直白的问题,他身边的人都把皇兄视为危险人物,想着法儿置他于死地,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个人的感受。今天突然听古若雨这么问,记忆不免向远处拉伸,“其实一直以来,皇兄的资质都比朕要高,皇兄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反而是朕一直受到父皇的责罚。”
“其实未必是皇上不够优秀,只是皇上早早被封为太子,先皇对你的要求严格一些罢了。”摆的位置越高,所受到的压力便越大。
“皇兄也是这样安慰朕的,皇兄还经常抽时间教朕写字,骑马射箭。朕被罚,皇兄也会偷偷来陪朕。有一次,朕不小心落了水,是皇兄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朕救上来的。”上官睿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这样说来,皇上自小与他的感情很好啊,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这就是长大必须付出的代价?兄友弟恭,对帝王家终是奢望?
上官睿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母后说朕落水,是皇兄害的,不准朕再跟皇兄玩。可是明明是朕自己贪玩才落水的,所以朕并没有听母后的话,反而经常偷偷跑去找皇兄。”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古若雨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后来呢?”
“可是自从皇兄的母妃去世后,皇兄再也不肯与朕玩了。”说到这里,上官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虽然还是经常在一起学文习武,但已没有了以往的亲近。
古若雨想到那天上官皓的神情,心里一紧,“这中间发生过何事?”
“朕也没弄明白是何原因?”
古若雨看着上官睿躲避的眼神,犹豫了会,终是问道,“皇上难道没怀疑过李太妃的死因吗?”
闻言,上官睿突然抬起头来,“李太妃是病故的!”他特意加重了“病故”二字。
古若雨叹了口气,虽然逼他面对真相有些残忍,但他们两兄弟如今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些事她必须给他们掀开。“皇上何必自欺欺人?如果李太妃真的只是病故,他又怎么会突然对皇上生了分?即使皇上那时候还小,没有想明白。可是后来呢?想必皇上早就猜出此事与你母后难脱干系,所以你才对他做的一些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他的母妃。”
因着这份小时候的情谊,因着救他一命的恩情,也因着这份愧疚,容他的势力一步步做大。此时的古若雨心情极其复杂,如果当年太后能容得下他们母子,事情是不是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如果当年他们兄弟能够好好地谈一谈,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是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今天让你看清这件事,并不是想给他脱罪。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非要到两败俱伤才甘心?”古若雨见上官睿不说话,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毕竟你们曾经也有过单纯的感情。难道坐在高位,非得冷血冷情?非得做个孤家寡人?”
一杯茶下肚,上官睿平复了下心情,“可是如今,已不是我们兄弟之争了。”
古若雨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倒了出来,看着四处乱流的茶水,古若雨一脸苦涩。皇位之争,不是他们个人说放弃便能放弃的,有些事如这泼出去的水一样,已经难以控制了。
有些事即使知道自己做着也是徒劳无功,但上官睿的想法她依然想知道,“皇上既然知道他的野心,为什么不把他发配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