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似荒魂,死人如枯木。天地肃杀。
千里边疆,黄沙扬扬,狂风啸啸,信马由缰悲寂寥。
杀伐忽至,金戈铁马,转眼尽赤红,来不及收的尸骨,回不去的故土。胜利者的恣笑,幸存者的悲歌。
苦涩的风沙,腐烂的血肉,是纠缠的梦魇中被迫咽下的、与恐惧相生的味道。
刺骨的冰水,自上方劈头盖脸地倾泻而下。一瞬间,惑人的异香,真假莫辨的幻象倏然消散。
一恍如梦,醒来却仍是噩梦。
冰水如注,不知自多高的地方落下,砸在身体上又麻又疼。
林尚瑎呛了好几口水,勉强翻过身来,摸索着寻到闻痴,将他拽起来,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没一会儿,闻痴猛烈咳嗽起来,弓着身体,伏在笼底出气长进气短地喘了好一阵,又喝进几大口水,终于慢慢地恢复了如常的呼吸。
“怎会有水?”,闻痴哑着嗓子,却发觉水流声太响,以林尚瑎现在的耳力根本听不到他在说话。
闻痴靠近他,正要开口,水流骤然停止。正惊疑间,头顶似极速飞过什么东西,而后叮地一声打在了笼角的位置。
铁笼剧烈摇晃了一下,铁链滑出,笼身缓缓下降。
约莫盏茶时分,下落顿止。铁链来回抽动着,哗啦直响,旋即笼身开始旋转,速度极快,闻痴意识到什么,心知不妙,来不及提醒林尚瑎,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时铁笼已上下倒转,原本的笼顶不知何时已滑开一边,两人毫无防备,跌坠了下去。
下落并未持续,不过是瞬间,两人便狠狠砸在了坚硬的石面上。一道劲风旋即而来,直冲林尚瑎。
闻痴抓着他的手猛一使力,将他凌空甩了起来,劲风擦着林尚瑎的后背冲过。
“有人!”
林尚瑎与闻痴背靠站着,凝神留意着身周的动静,只是他耳力受损,听得模糊,反应慢了许多。
那人一击不中,不再贸然上前,反倒在两人身周兜起了圈子。身法迅捷多变,黑暗中只听得四面八方俱都是衣袂带风之声。
无奈两人奔命多日,接连受袭,身体与精神早已是疲惫不堪,集中精力变得十分困难。不多时,便分不清那人身之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