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迁虽然来霍都几年,除了不时在听戏的时候遇见,不曾和李玉有过太紧密的往来,很多关于李玉其人其事,也是风闻,今日涉及公务,再看李玉的行事,可不正合了上位者的心思?
行事不拘小节,常常犯错,可大事上却不糊涂!
想到这里不由得他心里暗忖:“都说李玉因为在西塞呆了两年多,所以和西郡来往十分密切,据称他和柳传谋也都是平辈论交、称兄道弟,今天看,却未必如此……”
因为这两出戏的含义太过明显了。
且不说《一战功成》是赤裸裸的迎合太子,《望儿楼》,那是什么戏?窦太真思念李世民,李世民那时候虽然不是太子,可后来做了皇帝!
萧迁没有再看李玉,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李玉这个满脸胡须的外表之下,仍然装着那个心思极其细腻的李姿皎,哪怕再多看他一眼,恐怕都会被他察觉出自己对他的想法——他可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合进去,因此便点了点头,道:“这两出戏极好,李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邬奇弦现在在新音社,《一战功成》这出戏,大人您算是挑对了。”
李玉一扬眉毛,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道:“难怪余梦余不敢接这个庆功戏的活儿呢!”
萧迁没有接话,又拿了两个戏牌子出来,道:“第三天若我猜的没错,便是给军士们演的戏?”
李玉皱着眉头,一只手习惯性的抚着胡须,道:“这也为难,人太多,知雅水榭是装不下的,而且,那是霍都的一大风物,雅致非常,文气星辉,怎可给那些兵士们一窝蜂的进去看戏?”
萧迁道:“既然如此,不如临时搭台,安江关演的那场,也是如此。”
“只怕在城中搭台,一旦开演了要乱成一锅粥。”
“太子御下甚严,”萧迁琢磨着开了口,看到李玉怀疑的目光扫了过来,笑着道:“新音社在安江关演完了那场酬军戏,商雪袖就写了信回来,听闻太子手下的军士在看戏的时候分列有序,极其守纪,就连叫好声都跟操练声一般齐整。”
李玉这才放下心来,粗声道:“那就这么定了!”
这话声音不小,下面几个瞌睡的官员一下子就抬了头,茫然的看着上面的李玉和萧迁,不知道定了什么事,看到李玉已经站了起来,便也跟着纷纷站了起来,想是已经商量好演哪几出了,是时候告辞了吧。
然而李玉又坐下了,下面的官员也跟着又坐回了座位,有这样的上司,实在让人尴尬。
李玉将身子整个歪向了萧迁那边,神神秘秘道:“这么说,新音社现在就在萧园?”
萧迁仍面带笑意,点了点头,就看李玉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道:“早知如此,我便不用差两拨人了,让新音社筹演的公函也递到六爷这里就行了。”
李玉眼睛转了一下,道:“那么商雪袖商班主,也是在萧园喽?”
“这个自然。”萧迁坦然笑道:“李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萧园有个观音台,他们排练起来也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