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禾沉下脸,虽然早就知道喻明煌打的什么算盘,可当他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愤怒。
愤怒自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一丝一毫也不明白,只能在出事后被动地去寻一个原因。
“你知道内情?”阮禾把人拽到角落里,脸色不怎么好看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你还想不明白?”喻明煌大大咧咧往一旁的树上一靠,“事情发生,总要有一些推波助澜的才会成功。我就是里头这推波助澜的,要不然怎么会第一时间把你叫过来?不过你放心,我堂堂正正只为了那块玉宝儿,你要是肯割爱,我自然会在中间帮你周旋,别的不敢说,就单说这阮叔叔做的事儿,我既然能把它推上明面儿,我也能顺手再把它压下来。”
此话一出,不仅是阮禾,连带着一旁默默静听的裴什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来。
这人玩的什么东西?自己把证据给他,难不成是给他做嫁衣的么?
谁知道喻明煌似有所感,稍一偏头在阮禾看不见的地方朝裴什做了个鬼脸。
裴什登时明白过来,这货居然在诓人!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该惊动的部门全都惊动了,舆论也影响得范围相当广泛,任凭喻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说压下来就压下来。毕竟阮氏动了这么多人的蛋糕,骗了那么多家庭的既得利益,甚至还要自己家这样的,一家人命都有填进去的,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揭过了?无非是看着阮禾刚刚知道,处于完全懵的状态才拿话诓他了。
这个人.......看着一副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明白。喻明煌他清楚得很,阮家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翻不了身的。就算现在阮禾不求他,等阮华生彻底定了罪,阮禾还是要来求他的。毕竟阮氏名下的所有财产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冻结,阮禾无论要怎样走动关系,没有钱没有人脉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阮禾早在两年前就离开家跟所有人断了关系,不可能还有人去卖他的面子。
喻明煌的鬼脸儿转瞬即逝,只是头一歪,又立刻变回了那套胸有成竹的模样。
裴什眯缝了一下眼睛,这个时候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说出来一句话。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和喻明煌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阮禾捏着手机沉默了好半晌才转过身,咬着牙答应了,“你跟我走,去我家。”
虽然阮华生并没有告诉他关于那块玉宝儿的具体事项,但是家中放好东西的地方无非就只有一个。
喻明煌喜上眉梢,乐颠颠儿跑去开车。裴什跟在后头,像是个无声无息的影子。他时时刻刻注意着阮禾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丁点细节。事情发生到现在,阮禾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发信息,可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烦躁地坐进后座,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了死结。这么多年来,因为他年纪还小,阮华生一直没有过多让他参与到生意场上的事,只是会灌输给他一些利益至上的观念,可阮禾异常抵触。终于在考上大学后爆发,在阮华生认为他可以来公司锻炼的时候,他彻底离开了家。也正因如此,阮禾对家里的公司生意一概不知,甚至翻来翻去唯独只有李秘书一个联系人。
车辆飞速行驶在林荫道上,阮禾忽然悲哀地发现,此时此刻除了喻明煌这个祸首以外,他居然无法依靠任何人获取任何信息。
借着前坐的遮挡,阮禾偷偷握住了裴什的手。眼下,我真的需要旁边有个人陪着。除了学长,没有其他人能让他觉得安心,只有学长才能让他静下来。
裴什感受到指尖的凉意转过头,看见将额头抵在靠背上的人,他全身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裴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反手握住了阮禾的细细摩挲,无尽温柔。
到了半山腰的阮家别墅,三人下了车,却惊讶地发现整栋楼都是静悄悄的,外面的花园也没有任何人打扫,大门紧闭,透露出一股紧张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