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ォ刚等我们带着小石头跑进战壕,天空中就响起了成片成片的炮弹呼啸声,接着就是一排排的炮弹炸在我们阵地附近。
猛烈的炮击看起来像是要把我们面前的土包括我们在内全部犁上一遍,土地被连续而又沉闷的轰击炸得翻了过来。每一发炮弹都伴随着一道奇特而又令人恶心的尖啸:每一发炮弹的爆炸都像是一个巨人的脚重重地踩在地面使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每一发炮弹都将大团大团的泥土和植被抛向了天空……
于是污水就不再重要了,烂泥也无所谓了。就像老班长说的一样,在一刻我们只嫌这战壕还不够深,尽管那充满臭味和苦涩的咸味的污水不断的往我们口鼻里灌,尽管那烂泥已让我们无法呼吸,但我们还是尽量将自己的身压低,再压低谁也不想冒出头去面对外面那个由炮弹炸出来的死亡世界。
很明显,日军这一回登陆不像上次那么轻率只准备了半个小时就贸然出击以至于整个师团十分干脆的跳进了我军设下的陷阱而无法自拔。
这对我们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也就意味着日军即将到来的攻势必定是蓄势而发有的放矢。
果然,炮声还没停天上就出现了一片飞机黑压压的朝我们飞了过来。
这些飞机想必是从日军航空母舰上起飞前来助战的日军的飞行员是战场上最安全的一个兵种,因为我军即没有像样的防空炮也没有足够强大的空军与之抗衡,日军的飞行员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对我们的轰炸极为嚣张,各式各样的飞机尽是沿着我们的战壕进行低空扫射另加狂轰滥炸这是我头一回在野外感受到大口径火炮的威力,应该说这种感觉跟城市里完全不一样,虽说结果都一样都是死。毕竟城市里的楼房和工事根本就抵挡不了日军的舰炮,但至少城市里的那些房屋那些废墟可以给我们心一种安全感。
我们在这里有什么呢?除了烂泥和污水外什么也没有,当那些被炮弹掀起的烂泥一层层的盖在我身上几乎就要把我埋在战壕底部时,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我们为自己挖下的坟墓。
然而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因为我担心一抬起头就会被横飞的弹片打掉整个脑袋。我只有像是个胎儿似的蜷缩在战壕里,无助的像个孩。
一声巨大爆炸在旁边响起,瞬间就把我震得糊糊的两耳嗡嗡直响。在我的视线里依稀看到爆炸带来的“泥土雨”从天而降,接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越过战壕重重地摔在了我的面前,等我看清这个东西时就不由愣住了……
这是一具冒着热气的战友的残骸,说它是残骸是因为它已经是光秃秃的一具躯干,已经没有了四肢,它的xn部、颈部、脸部被弹片划得血肉模糊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样了。然而随后我很快就发现将其称之为残骸是不合适的,因为他还活着,他的嘴还在动竟然还发出了shēn吟并用喉音说着话,这声音简直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黑?我的身体呢?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身体……………,救……救救我……”
小石头就在我身旁不远,他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哇哇乱叫,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紧贴着战壕侧壁以避开这没了四肢的躯干。没过多久,这躯干随着一阵抽搐后就再也不动弹了,这时候我在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它活着似乎比死了更让人感到恐怖。
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所有的轰炸都停了,阵地上被炸得缺胳膊少tu的伤员所发出的让人不忍心再听的惨叫声也就随之而起,完好无缺的人则依旧蜷缩在战壕里一动也不敢动。当然也卒些例外的,只不过这些例外都是因为精神崩溃而不顾一切的要冲出去……
原本我以为只有我们十五团的战士ォ会这么狼狈,然而探出头去看了看驻守在正面的十八军战士发现他们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以前打的那些军阀之间的战斗可不一样,一是军阀混战时的部队因为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没什么荣誉感,所以只要他们强一些那对手基本是一触即溃:另一个更重要的就是那时候重机枪或是迫击炮都可以算得上是重武器了,所以那些跟现在的小
〖日〗本比来简直就可以说是小打小闹。
我了自己身体,确信自己没有受伤后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手中握着的步枪。我知道在战场上枪是除了自己身体外最重要的东西,因为能不能保住xn命就要看手中家伙了不是?
还好,因为之前用雨布包着防水,所以并没像我所担心的那样被烂泥弄脏。这段时间的战斗让我知道枪械经常会因为灰尘或是沙土进入而出现卡壳,这在战场上无疑是致命的。
突然一阵坦克的马达声和覆带的嘎嘎声在战壕外响起,于是我们很快就意识到了敌人就在眼前了。
“起来,都给我起来!、,一名军官一边在战壕里艰难的奔走着一边挥着手机朝我们大喊:“小鬼上来了,都给我起来……做好战斗准备!”半分钟后我ォ从他的动作和声音上分辩出他就是教育长,之所以要这么久ォ认出来是因为战壕里所有的人都像是一个模里出来似的泥人。但现在谁又会在乎这些呢?这时我们的眼里就只有从空旷地举着枪朝我们开进的日军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