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钊远没让她进来,于行初自然也不能僭越,便就立在门口对着他的背影道:“寻常任命,该是要在早朝宣诏,再不济也当要亲去御书房面承。若此番情势,想来定是皇上不愿打草惊蛇。”
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不小,分明他已经摆出了架势,竟还能得了这般说辞,周钊远险些气笑:“夫子当真是钟灵山来的?以夫子这般眼力见,莫说计谋,怕是自保也难。”
于行初不以为意:“鄙是殿下的人,若是这些鄙不与殿下分析清楚,便是鄙之过了。”
“殿下不必介怀,陛下虽确是无人可选,却也不是当真弃了殿下,恐怕有意给殿下一次机会也未可知呢。”
周钊远眼眸都冷了下去,也不知面前人是当真活腻了还是嘴巴就这么欠。
倒还不如直白了说,你那鬼精的皇帝老爹也看得出你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就是现下这西南实在棘手,其他皇儿不舍得,就派你去瞧瞧,左右能回来最好,也算是功德圆满。
“夫子若是无事,滚吧。”
“殿下。”于行初未动,“陛下吩咐过来的人鄙自会与老葛交代好,今夜过来,只是来告诉殿下,怕是殿下得提前出发了。”
“你说什么?”
“今日那公公是打着探病的名义来的王府,然则一旦宣旨,必会有人知晓。殿下,以防不测,还是先行为好。”
周钊远观她面色正经,再一看她身后跟着的木水,肩上正背着包裹,骤然就锁了眉:“夫子在跟本王开玩笑?”
“哪里。”于行初摇头,“此时正值宵禁,百姓不得出城,殿下却是可以的,正好能甩开许多是非。”
这话多少叫人有些噎住,周钊远半夜出城的时候不少,喝醉了酒赶着马往码头闯过,追着狗往南山寺闯过,甚至因为半空里的孔明灯还上过城头叫守卫给他拽下来,凡此种种,皆是百姓口耳相传的谈资。
于行初能知晓,亦是二师兄坐在墙头给她当笑话絮叨的。
此番见得那王爷面上颜色,漠然复道:“王爷的身份,出城很是容易,想来那门口守着的跟王爷也是熟识了,怕是腰牌都不用拿。”
“夫子。”周钊远沉了声,终于叫面前人闭了嘴。
只是于行初说的不是假话,周钊远再混账也明白道理。就是要让他轻易认了实在下面子,这便就皮笑肉不笑道:“夫子所言非虚,此时出城确实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出去。若是本王正儿八经地走出去,怕是夫子的算盘也是打空了,总该寻个借口才是。”
于行初下意识就想退一步,不想已经被人伸手拉住,那人忽然就凑近了些:“夫子躲什么?安亲王爷深夜带着一个男子出城的话传出去,本王是没什么关系,就是夫子,不怕父皇千里追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