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又被抓回去了,和往常一样,提着领子一路把他塞进船舱里。

    很奇怪,脱了鞋子,踩上她给他特意铺的毛毡上时,阙玉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在庆幸自己没有跑掉。

    他褪下披风和外衣,窝在床上如何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是她的那点小恩小惠吗?

    还是贪恋在这里的日子?

    其实除了没有修为和自由,可能还要加上会去太清宗压在镇妖塔下之外,还是挺好的,每天像个小猪崽子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冷着了有她给他准备的法衣和披风,再不济还有三昧真火。还没来得及饿她就已经备好了吃食,一天三顿,顿顿不少,偶尔还会有加餐。

    如果他想吃别的,只要提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

    以前次次醒来不是在黑暗的洞穴里,就是在繁华热闹的客栈里,明明也有烟花气息,可就是觉得世界之大,无处容身,一股子浓浓的孤独寂寞时时刻刻占据心头。

    哪里都不需要他,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亦没有朋友,就算死在某个角落,也不会有人察觉,因为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他宛如一个幽灵,混迹在人群里,看世间万态,却怎么都融入不了。

    像两个世界的人。

    现下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都能瞧见那个背对着他坐在船头上的人,周身亮着微弱的光,照的船舱里也亮了几分。

    但凡他开口,只要不提放了他的话题,无论什么时间,就是大半夜,她在打坐、在忙,也会回他。

    想跟她聊天很简单,问问她什么时间?今天星星真亮,极寒之地真冷啊,聊她的情况,她也会知无不言。

    谈她修炼的事,在宗门接触的人和物,她从来不避讳,都告诉他。

    很信任他一样。

    他现在身子虚,怕他有什么事,只要表现出半点不适,都会得她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