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川没想到柳絮春会提起这件事。
在梦中，他们互通情意、互许终身，已是近似夫妻的关系。季宁川早已不再视柳絮春为长辈，甚至连称呼都变作“阿絮”。他看他时，是男人看爱人，目光侵略，态度呷旎。
他对他有欲望，会把他压在床上，在他身体中肆意发泄情欲。
他对他有爱怜，会摘掉他的眼镜，细细亲吻他单薄微凉的唇。
他已将他视作平等的恋人，偶尔叫一句“爸爸”，也只是床上的情趣而已。
所以，在现实中相遇时，季宁川从未想到两人之间的这一重关系。
他甚至十分惊讶，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在现实中竟真的嫁给过柳絮春。
那么当初，他15岁那一年，爷爷去世，母亲传来消息，希望将他接到燕都……是要将他接到柳家吗？如果当时他答应了，那后续是不是就会按照《艳春番》中所描述的，人生延展开另一条轨迹？
季宁川又一次刷新了对那本书的认知。
柳絮春的消息还在继续发来，似乎不得到他的回应不肯罢休。“我今天早上太激动了，可能给你带来了麻烦，真是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如果你觉得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讲。”
他姿态卑微，句句恳求。手机叮叮当当的响声已经引起周围同事的注意，季宁川拿着手机，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回复道：“我知道了，没关系。”
他深吸一口气，梳理着乱糟糟的思绪，静下心来。
下午小组开了组会，针对当前的项目汇报进展，讨论下一步计划和安排，对季宁川的工作也有了明确的定位。因为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季宁川新来不到一天，便也开始忙碌起来。临下班时，内网挂出了新通知，《关于营销副总赵志刚的处理决定》。季宁川好奇点进去看了一下，是一位高管因为性骚扰下属，被公司解除了职务，且后续集团所有下属公司对其永不录用。
这难道就是早上甜甜口中八卦的“赵总”？
季宁川想了几秒，因为事不关己，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他却不知道，正是他的原因，柳絮春来到瑞腾后，不愿季宁川对他本人和公司产生“姑息性骚扰”的印象，才会强令管理层，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做出不留情面的处理决定。
到了晚上，本该下班的时候，总经理张瑞文来到部门，拍了拍手，笑道：“伙伴们，今天公司对集团的经营汇报结束后，集团领导特别满意，尤其表扬了你们部门，这段时间项目进展忙，大家辛苦啦！今天晚上就不要加班了，我请大家吃饭！”
办公室静了两秒，随即响起欢呼声。大家收拾好东西，热热闹闹地去了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中已经摆好错落有致的圆桌，上了冷盘，人流熙攘，络绎不绝。今天不止他们部门，好几个业务核心部门都参与了宴会，柳絮春坐在主桌，一身西装革履，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这种场合，就像常见的公司聚餐，但因为瑞腾是互联网公司，管理相对扁平化，就没有那么明显的上下级区分。同事们扎堆坐在一起，或聊着工作或分享八卦，赵志刚又一次成了八卦的重心，当然其中影影绰绰也夹杂着对季宁川的猜测，但没有人会不长眼的在季宁川面前提起这个，大家都对他态度很好，言笑彦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