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送完沈棠,去管家处交了差。
待回到自己房中,首先点上灯,又仔细剪过灯芯,才把怀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帕子取出来,小心翼翼展开铺在桌面上。她用手指碰了碰帕子上的黑色药膏,经过一天,已经干结成块。
白妈妈想了想,找来一把小刀,将药末轻轻刮下来,一点也舍不得浪费,全都收集在一个精致的锦盒中。
她端起锦盒,对着灯火瞧了瞧——太少了!连盒底都盖不住!
她的鼻炎是老毛病,最为顽固。每逢有太医过府给老太太把脉,白妈妈都要趁机诉说一遍自己的症状。
所有太医都道:难治,断不了根!
这毛病说大也不大。
可是春秋两季常常喷嚏连天,老太太就不叫她在跟前服侍。一来二去,她这个资历最深的妈妈,反倒不是最得脸的。
她能不着急吗!
白妈妈朝着烛火,盯着被她刮下来的妙药,黑漆漆,干巴巴,没什么特别。
二姑娘说这是麻药,她可不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有多高的医术?用得到麻药?再说如果她医术好,早就名声在外,随便开个医馆,就不至于过那种苦日子。
依她看,这丫头应该是运气好,机缘巧合弄到一张失传的秘方。
不给她药丸,无非就是看不起她这样的下人,不肯在她身上浪费药材,又或者想将来卖个好价钱……
“噼啪——”
灯火爆出一个烛花。
白妈妈赫然起身,对着锦盒猛吸几口,起身去了老太太屋里。
——
沈柠听说老太太要见沈棠,略一思量,便站起身,“既然祖母来唤,我就陪二妹妹走一遭吧。”
李氏也跟着起身,却叫沈柠拦下,“二婶放心,还怕我欺负二妹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