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五姐一见两个大洋人都怂了,自己也不敢再硬扛,只好乖乖跪倒在地,有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这案子一点也不复杂,她一个三等货色,接客的事就由不得她挑肥拣瘦。那些葡萄牙人大老远的来到明朝做生意,自然是求财为主。
以往仰仗买办,总觉得被从中抽走的利润太多。而各种抽分、商税,又都要自己来缴,实在是不上算。就选了三个会说汉话的水手,弄了点东西到香山直接交易。
海上行船条件艰苦,尤其没有女人。这三个水手憋了一肚子的火,便是母猪也能看成貂禅。韩五姐这种货色,在他们眼里就被看成了女神,竟然食髓知味,恋栈不去。
韩五姐做着最低级的勾当,比起站街的野鸡也强不到哪去,心中早已厌烦。两下一拍即合,当下就要离院。
那**狮子大张口,张嘴就要四十两银子,韩五姐第一个就不认。两下口角最后发生了火并,及至到了澳门之后,由于怕被长官发现,就让韩五姐换了水手的衣服,混在一干水手堆里。
她一来生的黑瘦,二来海盗纪律松散,萨克于自己的部下,也不可能个个记的相貌,因此便让她成功的潜伏下来。直到这位侍卫官带兵搜捕,才把正在折腾的厉害的几个人全都拿了。
韩五姐道:“大老爷,奴家在这里吃好住好,除了穿的惨一些,其他都比在韩妈妈的院子里舒服。她又不是我的亲娘,我可不要回去了。”
她在韩妈妈的院里不过是三等货色,可到了澳门之后,俨然成了花魁,被一群水手供起来当女神。为了她,水手间已经发生数起斗殴事件,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些洋人睡她也不白睡,不是给吃喝就是给钱,让她觉得这日子过的也不错,哪还肯回香山过那低贱日子?
秦蕊珠本以为要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痛不欲生的不幸女人。哪知道韩五姐眉飞色舞,满脸喜容,大有此间乐,不思蜀之感,自己的三观轰然倒塌。强忍怒气问道:“你难道就安心混迹于夷人之中,不思故土?”
“这位老爷说的好笑话,我左右不过是做表子出来卖,难道在这里卖和回香山卖,还有什么区别么?”
李炎卿见秦蕊珠被噎的没话,开口道:“休得罗嗦!既然你不愿意回去,本官也不勉强。不过这身价银,以及这三个夷人枪伤无辜的罚款,一文都不能少。”
萨克道:“大老爷放心,这个罚款,我们一定认。您说个数目,我们一定交齐。”
“好说。韩五姐的身价加上汤药,算你们一百两银子好了。本官带着这许多人马亲至,收你们五十两银子的跟脚钱,枷锁钱,板子钱,掌刑钱,不算多吧?这三个杀才和韩五姐,我也要带回去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韩五姐那旁叫喊起来“一百两?我几时有这么贵的身价,这简直就是讹诈。我无非是个三等姐儿,身价银多说过不去二十两。那两个保镖也没受重伤,哪来这么多的汤药?”
李炎卿一拍桌案“大胆!本官不曾问你,谁让你开口说话的?左右与我掌嘴,着实打!”
他这些衙役听不懂这句黑话,不过知道老爷发了怒。他们随身带有刑具,也知那二老爷与大老爷关系非同一般,刚才被这嘴贱的姐儿噎了一句,大老爷这是借题发挥给二老爷出气,只说动刑,连数字都不说,自然就是随便打。将拿打嘴巴用的板子抡的带风,将韩五姐的牙齿都打落了几颗。
萨克船长上前一步:“尊敬的县令大人。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小人船上的二副,对于我的船来说,他是个重要人才。您看是不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