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此时倒是无心讨论纳妾的话题,只是问道:“这澳门的佛夷,是咱这次安排的后手,也是克敌致胜的保障,怎么只见反贼添兵加将,却不见他们动手。~我这话只同你说,我心里其实也无把握。”
“那些乱兵的军心不齐,这种事佛夷这些洋人,可是看不明白端倪的。他们只看到乱军有千人之数,而他们的兵力比起乱兵来并不占优势,此时让他们动手,则有些强人所难。他们担心自己的伤亡,锦上添花会有,雪里送炭全无。不过你放心,即使他们不发兵,我们也非没有救兵。我那家书就是调兵的虎符,吴桂芳断不敢见死不救。只是那救兵一到,我的身份就露了底,怕是要被抓回家里去。不过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不会嫁到国公府去。”
“若兰,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别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我要你好好活着,不管怎么样,都得活下去。你放心吧,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进京师,到老泰山府上提亲。”
“哼!你欺负了我,还敢到我家提亲,不怕我爹一声令下,将你活活打死?家父在朝为官宦,家奴小厮万万千,把你拿到大堂去,打板子上夹棍,叫你前进容易退后难。”
她拿腔做调,学起李炎卿教她的京剧武家坡,居然也有几分味道。李炎卿笑着唱道:“娘子何必巧言辩,为夫岂怕到官前。衙内衙外来打点,定把个夫人断与咱。那京师就是龙潭虎穴,老泰山即使是要命阎君,我也要闯上一闯。我宁可让他打杀了我,也不会看着你嫁到什么见鬼的国公府。”
张若兰心内半是甜蜜半是酸涩,既怕乱兵真打破了县城,却又盼着救兵千万不要来,自己能与丈夫多享几日欢乐时光。
城外面,三路军头各有一路白莲教人马支持,各自都有一腔宏图壮志,既想要破城夺关,大发横财,又怕损失太大,被另外两路人马拣了便宜。到时候钱没赚到,反倒把枪杆子都要丢掉,那便愚不可及。
这一来反倒是便宜了香山,初时城下有两路人马,还要放几排枪应付。结果现在城下来了三路人马,上千军兵,却连城都不攻,这放枪的场面都免了。
城下人马倒也不放松,每天拉出来操练阵势,确实有几分威风杀气,看的出是一群能打仗的兵。而且这些人马颇有血勇,为了争个抢粮的地盘,或是为了争夺一顿可口的饭菜,乃至为了争夺妇人,都可以打的头破血流,死战不退。
李炎卿在城头用千里望看着,也不住点头赞许“吴军门不愧国朝干城之臣,瞧他麾下这人马,打起架来真是不要命。称的起是我广东的一支劲旅,我手下的衙役巡检,可是打他不赢。”
白莲教那三股势力彼此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互相言语挤兑,制造谣言,到后来公开到对方部队里挖人,直到演起了全武行。这三路人马都是江湖好手,与官兵动手打架又自不同,打的甚有章法。
但见拳风呼啸剑气冲霄,几十种绝学上演,直杀的血肉横飞,人头乱滚。若是有武林中人观摩此战,说不定受益良多,足抵十年苦修。
这么一连打了三天,乡下征粮日益困难,当初划分的辖地,早已经因为狼多肉少而宣告作废,三支人马的徒手营为了抢粮食妇人,天天打的天翻地覆,眼看粮食见底,三个军头只好各自带了心腹凑在一起商议克敌之法。
“依我之见,还是得用个拖字决。城内粮食吃尽,自然就无力维持,只好开门受降。到时候我们杀进城内,男的杀光,女人全都带走,等玩腻了就卖到海外去,还能换取军饷。”
“扯淡,你看看我们还剩多少粮食?若是用这拖字决,先垮的一定是咱们的儿郎,这计策用不得,依我看,还是得打。”
“二哥高见,那就请二哥带领人马负责正面主攻,我们两路人马在后为你打接应掠阵,包准万无一失,一定能走马得关。”
“这个……我还得在考虑考虑。我的部队在广州损失很大,一直没得到补充,现在攻坚战力量不足,我还得捉一批青壮来补充队伍才好。”
“好说好说。咱们哥们谁跟谁,那是过命的交情,不就是要兵么?昨天儿郎们刚抓来一百多人,都补给二哥好了。”
“那些人不是六十往上,就是十五往下,补给我有什么用?不过听说三弟昨天抓了几个鱼家女,倒甚是水灵,不如匀给我怎么样?我把我番禺得来的那个女人,与你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