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筋脉,每一滴血液,都在剧烈地疼痛,痛得江蓠无力地趴在桌上,身子佝偻着颤抖,痛得她五指冰凉着,一根根僵硬、扭曲。
喉咙有血腥气翻涌,心里却有巨大的惊痛和不甘。江蓠额头沁出冷汗,流进了眼睛里,但她不愿意眨眼,只强撑着、痛苦地昂着头,盯着眼前锦衣玉冠的男子,嘶哑地问,“为……为什么?”
男子仿佛无法承受她的目光,软了膝盖跪倒在地,低声呜咽,却不肯回答江蓠的问题。
江蓠倔强地看着他,眼神行将涣散,可她不肯闭眼。她看着跪地的男子,男子金贵的膝盖,是她花了两年的时间,研究无数医书,尝试无数草药,费尽心力治好的。
她苦心孤诣帮他站起来,现在,他又软弱而自私地倒在她面前。
一个红衣的艳丽女子大步走了进来,精致的脸上都是怒气,“瑾辰哥哥,你乃堂堂皇子,竟朝她一个贱女下跪,成何体统?”
越瑾辰流着泪摇头,说不出话来,不忍看江蓠痛苦挣扎,眼神却越加绝望。
红衣女子转头看向江蓠,目光变得冷漠,“瑾辰哥哥不愿说,那我便好心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出身低贱,因为你没有一个做长公主的母亲、做将军的亲弟,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帮助瑾辰哥哥?你什么都没有,却妄图占据瑾辰哥哥妃子的位置,贪心不足,自当付出代价。”
喉头的一口血往外冲,江蓠强将它咽了下去,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这却抵不过她心里的冷,她仍看着越瑾辰,这个她深深信赖过、爱恋过的男子,“所以你们合谋毒杀我?”
越瑾辰身体一颤,眼泪流得更凶,低声哭道,“我不愿意的……我不愿意的…蓠儿,我对不住你……”
红衣女子却痛快承认,“是又如何?!你一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私生女,却妄图爬到我头上,谁给你的胆子?哼,我和谨辰哥哥约好了,除掉你,我与母亲助瑾辰哥哥争太子之位,以后我做太子妃,你就认命去死吧!”
女子的表情越来越刻毒,带着尖酸的笑意,“怎样,瑾辰哥哥亲手端给你的毒,滋味如何呀?”
江蓠呼吸一窒。原来如此,果然与此!
她没有优越的出生,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母族,而红衣女子都有。红衣女子有能力帮助越瑾辰争夺太子之位,条件是必须由越瑾辰亲手除掉她。
由她爱的人,对她许诺过一生一世的人,亲手毒死她。
原来红衣女子——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对她有如此浓烈的恶意。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她对这个骄傲、肆意的妹妹,小心包容,处处忍让,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越加恶毒的杀意!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江蓠猛地握紧了拳。她拖着残破的身体挣扎,艰难地喘息着,蠕动着,想要抓住一个碗碟做武器,去砸那个狠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