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的时间,聚集乱兵数万,宥州的大斌族,绥州的埋庆族,定州的竾浪、富儿等部族人民纷纷起义,多者万人,少者也有五六千人,席卷整个横山北面,他们攻劫州城,绥州等地一片大乱,西夏为之震动。”李彦仙也被这样的情报吓了一跳,大斌族、埋庆族都是从韦州、静州退过去的部落,现在作乱,其中十有**是有定北军的手脚在里面。
杨志晓得这是自己安排的棋子开始动了,只是这件事是石摩劼操作的,杨志并不清楚其中细节,加上叛乱的地点都是在五原郡以北,杨志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杨志斟酌道:“西夏军箭在弦上,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那么只剩下一场大战了。”
王禀问道:“如果这些部落一心想的便是干一番大事业,那么我们就要提前联系他们,免得他们为所欲为。”
“可是隔着横山,我们也是鞭长莫及。”李彦仙思索着说:“太原那边应该有联系。”
听着李彦仙的话,刘锡一个哆嗦问:“杨帅,难道是早有布置?”
杨志摆摆手:“是我们安排的,但是现实情况中走到了哪一步我不知道,石摩劼那边据说有所安排,这次民变只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要看后面的演变。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那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会比原来估计的要少。”
“就算少一半,十万骑兵也不是我们能吃得下的啊!”刘锡和王禀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只有李彦仙等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杨志笑笑说:“无需多虑,看起来的极吓人的,不过打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西夏的大军来自全国各地,加上大斌等族的捣乱,二十万人不可能同时到达前线,给了我们逐一打垮的机会。”
桑仲笑道:“我来做先锋,去与他们硬干一场。”
刘锡看着桑仲,满脸的都是不相信:“你手下可全是步军?”
桑仲不以为然地笑笑,杨志麾下的哪一支步军怕过骑兵的,只要有机会,一对一绝不会处于下风。杨志没有吱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王禀忍不住站了起来:“杨帅,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我们之间就是有话要敞开了讲!”杨志点头道,杨志能猜到王禀的想法,认为这样的大事不应该瞒着众人,各部落已经造反,定北军还没有行动;王禀环视众人说:“既然我们错过了时机,能不能让太原那边和我们一起行动,这样我们双方的兵力对比就会大有改变,胜算更大。”
王禀此言一出,场内一下子静了下来,便是刘锡觉得大有道理,只是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变幻;王禀的方案听起来不错,但是其中包含的内容太过丰富,既有指责杨志想夺权的嫌疑,也有其中很多细节无法确定的弊病。杨志看着王禀,语气坚定地道:“我们绝不能与太原联合作战,双方的布局不同,很可能产生冲突,假如出现配合失误,白白便宜了西夏人;至于没有及早出兵,是为了看西夏军队的动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宥州。”
宥州是唐王朝专门为内徙的党项族而设的地区,唐僖宗广明元年,在宥州站稳脚跟的宥州刺史拓拔思恭,因起兵镇压黄巢起义有功,被晋爵为夏国公,赐姓“李”。党项族因此在这一地区逐步强大,宥州城也随之成为建立西夏王国的摇篮,宥州城是西夏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重镇,地位不亚于五原郡。
杨志在瞬间做出决定,并不是为了压制王禀,而是可以想象到的未来,如果定北军能够击败二十万西夏军,太原就会进攻绥州等地;西夏在惨败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正确的判断,唯一能做的就是收缩防线,宥州根本不具备坚守的可能。
桑仲顺着杨志的思路想下去说:“现在,西夏需要一个稳定的宥州来作为各路大军盘旋的基础,所以必然会对宥州出现的任何变化都小心翼翼,他们现在对于竾浪、富儿等部族的看法绝对是充满阴谋的眼光,哪怕我们只是做一个假动作,西夏人也要踌躇半天,担心我们会不按常理出牌。”
杨志笑着说:“所以在没有决战前,西夏人是不会相信我们进攻宥州的,就算我们大规模调动军队,也会认为是在接应竾浪、富儿等部南下,想要趁火打劫。他们既然定下了决战的思路,巴不得我们打进五原郡,打到宥州城下;我们的文章也在这个地方,看一看谁更加高明。”
“这么说来,杨帅并不准备进攻宥州。”王禀摸了摸胡子说:“疑兵?”
“就是这个道理。”杨志抚掌大笑:“这就跟上次我们在五原郡的做法一样,不过这一次有这些部落来参与,可以把范围放到整个宥州;我就是要占据宥州的地盘不走,让他们乱了阵脚,然后再逐一收拾他们。只要我们打败二十万西夏军,宥州便是我们面前的羊牯,想怎么出刀怎么出刀。”
一席话说得屋里的人都是大笑起来,仿佛二十万西夏军已经灰飞烟灭,宥州等地就摆在自己面前;刘锡不大习惯这种藐视对手的做法,皱着眉头问道:“只怕西夏人会看穿我们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