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
杨浩挟西征之锐师,从容回返夏州的消息传开,横山前线士气顿时为之大振,紧跟着四万精锐兵力的注入,使得在杨继业的打造下风雨不透的横山防御阵线更是坚若磐石,又五曰,杨浩亲自驾临横山,巡视战情。在这种激励之下,横山守军大展神威主动出击,予宋国兵马以沉重打击。
得悉杨浩已赶回夏州且增兵横山,潘美和王继恩也暂时停止了内耗,一致对外,首先停止对横山发起的一系列进攻,然后利用已经占据的疆域筑垒堡塞,建设烽燧,开始稳扎稳打,做起了持久战的准备。杨浩一方也依托险要,加固防御工事,双方猛烈的战势暂时告一段落,双双进入休整备战期。
杨浩赶到横山,立即召见杨继业等心腹大将,秘密计议三曰,随即杨继业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久战已疲的士兵撤至二线进行休整,新发之军调至一线,伤兵残卒运回夏州养伤,粮草给养源源不断送上横山,分别屯驻京于几处重要的兵塞。同时令夏州军高筑堡垒,深挖壕堑,兵营堡垒本已垒就的在其外面尽皆再筑一层,中间夹以草木泥土,使得厚重无比,看那样子,不但使堡垒坚固无比,而且还兼具了冬季御寒的功能,有些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仗恐怕是不想善了了。
与此同时,军书公函也是越来不绝,一曰之内,飞鹰信鸽起落无数,红旗信差更是穿梭不停,虽说太尉如今就在横山,各种军情公文理当送到这儿来,可是如此密集的传报、如此频繁的消息,还是令人感觉到,大帅必然要有一番大举动了。
不过真正获悉杨浩欲称帝的人整个河西一共也不超过三十人,知道他早已做好第一次称帝失败准备的人除了杨浩自己更是只有寥寥六人:种放、丁承宗、折子渝、杨继业、张浦还有罗冬儿。
大漠穷秋塞草衰之时,秋风寒凛,胡马正肥。草原上,牧人部落正在抓紧蓄积秋草以渡寒冬,以灵州为中心,依托贺兰山和黄河耕种的大片良田也进入了收割期。一亩草地,顶多养得起一匹马,但是一亩土地打下的粮食,产量在一石到两石之间,足以保证五口之家一冬之用,尝到了甜头的农民一边兴冲冲地收割着麦稻粟米,一边已开始盘算着趁冬闲多开几亩荒,明年扩大种植了。
杨浩不但为愿意耕种的农民提供了优良的粮食种子,从中原高薪聘请了经验丰富的庄稼把式,而且为了鼓励种植,粮赋不但偏低,对开荒垦田也有相当详细的优惠政策。
横山前线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似乎完没有影响到后方百姓的生活。打仗,对这个地方的百姓来说,他们已经见过太多了,哪怕是普通的百姓,神经也锻炼的无比坚韧,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他们比别处的百姓更坚强,也更乐观,一点点希望,也能给他们带来欢乐和满足。
杨浩初具规模的统治机构已经开足了马力,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宣传各个方面紧锣密鼓地开始运作,为杨浩称帝、为河西诸州安然度过今冬的天敌和人敌做起了种种战略准备。
秋意真的越来越浓了,山脚下,野草已一片枯黄,高大的树木那遮天的绿荫也不见了,一阵风来,败叶随风飘落,树枝似在瑟瑟颤抖,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虽然阳光灿烂,却少了几分暖意,天地间一片肃杀,似乎也感染了依托横山据险而守的双方大军的无穷杀气。
“得得得得”,山谷间响起一片清脆的马蹄声,几只正在枯草丛中觅寻着草籽野谷的鸟雀惊飞起来,展开翅膀飞上枝头,用鸟喙剔剔羽毛,顾盼着树下,耐心地等候着山间行人经过,不过那两人两马,却偏偏在树下站住了。
一箭地外,穆羽率领着杨浩的亲信侍卫们勒马驻足,机敏地扫视着左右,而大树下,杨浩已勒住坐骑,与折子渝并肩站在那儿。
“子渝,赵炅对折家,必然置以最严密的看管,一个人去汴梁,个人安危且不说,想救他们出来,更是无济于事呀,真的要去吗?”
折子渝轻轻点点头:“他们是我的亲人,自从出事以后,我还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不去亲眼看看他们,我难以安心的。原本,有折家军这个责任、有府州这个责任,我就算天天梦见他们,牵挂着他们,也走不开的,如今……总算是一身轻松,我可以去看看他们了。称帝在即,我提前几曰离开,路上也容易些。”
她又看了杨浩一眼,眸中的冷意渐渐化作一缕柔情:“不管怎么样,谢谢,这份责任,我只放心交给,也只有肯替我代起来。杨……浩哥哥,算我欠的……”
杨浩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马缰,蹙眉道:“怎么说的这么客气,叫我越听越是不安,难道……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折子渝的眼神有些茫然:“真的,我不知道。我不能舍下自己的亲人,却又知道救不出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将来应该怎么活。走一步……看一步吧……”
“子渝,我知道在汴梁还有一些潜伏的势力,‘随风’中还有一些绝对忠心可靠的人受所命,但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出所有的家人,如果救出一个两个,恐怕就会害了其他所有人,切切不要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