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咱们把他们也喂饱了,该让他们出点力了。对他们那些官场胥吏来说动这种手脚易如反掌,一旦事发也无责任,应该没有困难。凭咱们掌握的把柄,不怕他们不就范,应该不会有人推三阻四。”
“是,按小姐吩咐,娃娃马上就安排下去。”
折子渝想了想,又道:“对了,朝廷下令,今后新建住宅,要大量采用砖瓦石板?”
吴娃儿道:“是,这还不是开封府那个棒槌官儿想出来的主意。”提起杨浩,她的心中就又羞又窘,从来只有她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是头一回……,可恶的臭男人,早晚要倾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吴娃儿萌生了征服的斗志,只是那微微异样的神情并未引起折子渝的注意。她脸颊有些发烫,连忙掩饰道:“前几天开封府的火巡官儿到媚狐窟来检查了一番,限期整改所有炉灶,周围墙壁一律要换砌成砖石的。还有,汴河边上新建的千金一笑楼,也是大量采用了砖石,不过那几幢楼建成部分进行装饰时外面都遮了布幔,又使人看守不许靠近,也不知建成效果到底如何。近来汴梁城新建、改建的地方依朝廷指命只能采用砖石,那个杨浩预知先机,让汴河帮往汴梁起运了大量的砖石,很是赚了一笔!”
两个女孩儿都不想提杨浩,可是要说的事又绕不开杨浩,提起杨浩她们就一肚子气,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哼!”
“哼!”
折子渝收拾了心情,不再去想那个恼人家伙,吩咐道:“我来出钱,找人出面,在瓦子坡建几家店铺,占地越广、建筑越大越好,声势要造起来。”
“瓦子坡?”
“嗯,那里距汴梁城不足十里,水陆交通十分方便,陆路上,北方来的商贾、去巩县祭祖拜陵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要经过那里,都要在那里落脚。水路上,西吴寺渡和东吴寺渡两个大渡口都在那里,北方运来的木材、药材,南方运来的粮油、丝绸,只要吃水太重进不了城的,也都是在这两个渡口卸货。
如今宋国商运发达,这个地方早晚会兴旺起来,变成寸土寸金的宝地。我从北方来时就注意到了那儿的地利,可是,现在注意到那里有利可逐的商贾还不多,可抢先去做,买几块地,建几处高楼广厦,再让媚狐窟的诸位姑娘们利用她们掌握的人脉资源为之大造声势,必然会有眼光长远的商贾注意到瓦子坡的优势,而抢着去置地建屋。”
吴娃儿却不信折大小姐会突然对经商赚钱有了兴趣,不禁诧异地道:“小姐怎么突然对瓦子坡感兴趣了?”
折子渝微笑道:“一旦大兴土木,砖瓦价格必然上涨,船商也是逐利而行的,那样一来外地运往汴梁的砖瓦石板必然更多,船还是那些船,运砖瓦的多了,运粮的就会减少,我为之推波助澜,只是希望朝廷尽快出现缺粮的难题罢了。”
吴娃儿恍然大悟,同衷赞道:“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唉!若是唐国李煜、汉国刘继兴两人有一个是有作为的皇帝,也不必小姐如此劳神了。只是,娃儿听说,那南唐李煜只好醇酒美人,赋词崇佛,于军国大事一窍不通。而汉国的刘继兴更是少见的昏庸皇帝,只肯宠信阉人,在他那里但凡要做官的,都要先去势为阉人才可以,简直是荒谬至极。比起他们来,宋国的赵皇帝却是个雄才大略的天子了,小姐想在粮草上做文章,阻止宋军南伐,可是有这两个混帐皇帝帮忙,宋国……未必就不能一统天下。”
折子渝涩然道:“何须说,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折家苦心经营两百年的基业,岂能轻易断送?再者,这江山社稷,也未必就是赵家囊中之物。秦皇隋文,哪个不是雄才大略,还不是二世而终。自唐末以来,英雄层出不穷,江山却频繁更迭,赵官家能否一统天下,如今还是未知之数。
回溯二十年前,赵官家也不过是周国一俾将臣仆罢了,谁知他有今曰成就?又何曾有过一统天下之雄心?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而已。我折家世为西北藩镇,虽无问鼎中原之心,却有倚关自守之志。
生子渝者折家,养子渝者折家,父母兄弟,血裔同族尽是折氏族人,家兄既不愿将祖宗基业无端拱手相让,子渝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能容忍别人倚强相逼,说不得也要尽尽自己的心意,总不成束手待毙,任人摆布吧?”
吴娃儿肃然起敬,腰板儿挺起,谨声说道:“娃儿本是一苦命女子,父兄被豪绅索债毙命,自己也被卖入青楼,是折家替娃儿报了血海深仇,又不惜余力百般维护,扶持娃儿成为这汴京行首,这才免致像许多姐妹一样,沉沦不起,饱受摧残,娃娃答应过,要为折家做三件事以酬大恩。小姐胸襟不让须眉,娃娃打心眼里佩服,既如此,娃娃便不计生死,陪着小姐,且看我这在臭男人眼中只是以色娱人的弱女子,干一件大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