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咳咳,大人,这样……这样不行啊。”
木恩两眼熏的跟兔子似的跑了过来:“大人,这样下去,不等大雨降下,咱们的人就要在石砸烟熏中折损过半了,到时他们策马疾冲,我们的营盘必垮。这货物早丢也是丢,晚丢也是丢,还是当机立断,甩开包袱主动迎战吧。”
主动迎战当然不难,可是那样一来,纵然击退了李光俨,又有甚么意义?杨浩看着涕泪横流的木恩,再看看那些尚未交手,便死在流石之下的士兵,一时心如刀割,那句“弃了货物,发起攻击”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左右看看,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他的目光慢慢停在唐焰焰脸上,唐焰焰捂着一块浸了水的小手帕,见他向自己望来,立时敏感起来,期期艾艾地道:“……看我作甚么,不是又要怪我与犯冲吧,这明明是招来的祸端,并非我是祸水……”
杨浩目光一闪,瞿然叫道:“祸水?不错,祸水,正是祸水。”
“啊?”唐焰焰愕然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不是祸水,我才是祸水。”杨浩转向木恩,喜形于色道:“我有脱困之计了。李光俨的目标在我,如果我与商队分开,必能把他引开,解决目前的困境!”
木恩大吃一惊:“大人不可涉险,若要引开敌众,我去!”
杨浩扯起他就走,急急走出几步,忽又回头,深深望了唐焰焰一眼,关切地道:“……保护好自己。”
“嗯!”唐焰焰使劲地点头,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甜笑,她当然听得出此时此刻杨浩话语中深深的关切之意,如果只有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杨浩才会对她表现出关切和温情,那她宁愿天天战火不断。痴痴地看着杨浩离去的背影,唐焰焰眼珠一转,忽然快步闪向营盘中心。
杨浩返身与木恩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李光俨此人,能带区区两百多人离开老巢,潜入横山羌人的地盘伺机伏击我,可见此人不但果勇,而且敢予行险。但他一路听说了咱芦岭军的威风,能在无定河畔按捺杀机与我等耐心周旋,直到摸清我军的实力,直到等来这样的好天时才动手,而且一再用计,迄今不与我等做正面接触,姓情却又是狡诈多疑,极为谨慎,这样狠如狼、歼如狐的人,不让他看清我的面目,他岂肯中计?”
木恩还待再说,忽地有十余块石头自空中飞落,他们忙举盾把杨浩护在中央,杨浩沉声喝道:“事情紧急,勿需多言。留下,一定要为我守好本阵,把那些商贾和货物看顾好,他们的安就是我芦岭州今后生存的根本。只要我把李光俨引开,立即带人撤向河边,依据地势扎营。待我引开了追兵,便去河边寻。木魁,挑几十名精于骑射的人,选最快的马,随我杀出去。”
木恩大惊道:“才率几十人走么?这不成,大人的安危……”
杨浩道:“我是要引开追兵,难道还要带上几百号人?有这大雾遮身,足抵千军万马了,李光俨会利用这天时,难道我不会用?再说,这些士卒刚刚入伍不久,这样据阵而守还成,策骑出去只是白白送命。不要说了,立即准备。”
木恩无奈,只得与木魁答应一声,分别下去准备。
※※※※※※※※※※※※※※※※※※※※※※※※※※※杨浩、木魁与数十名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卫尽皆披甲戴胄,每人身上都挎了一张弓,马背上搭了至少四袋箭,此外每人还佩腰刀一把,大刀或长枪一柄。
营盘中的大车、骆驼也都把货物都盛载了起来,那些商人们战战兢兢地躲在大车旁,恐惧地看看天空,不晓得火球和石头什么时候又会从天而降。看着整装待发的杨浩和一众侍卫,他们恐惧的脸上已经没有别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得出来,尽管他们对这次赶赴塞外做生意的凶险大多有些后悔,可杨浩不顾自己生死,主动引开敌人的做法还是令他们非常感动,所以大多数商人都没有什么怨尤。
杨浩端坐马上,吩咐道:“们听着,随我游走作战,碰到李光俨的人时不可缠斗,只要与认得我的人打个照面,咱们便立即向外突围,绝不与敌战。木恩,只候李光俨的人被我引开,立即拔营向西到河边扎营,我摆脱追兵之后会去与汇合。”
他看看渐渐有些阴沉的天色,说道:“只待这大雾散去,暴雨过后,李光俨对咱们就毫无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