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娃儿提心吊胆地道:“不知……那郎君尊姓大名啊?”
“他……”唐焰焰瞪了吴娃儿一眼道:“他跟这小滑头一个姓儿,哼,姓杨的真没一个好人。”
吴娃儿芳心一震:“糟了,果然是她,她定然就是唐姑娘,原来官人误会了她,唐姑娘并没有攀附权贵寻觅高枝儿。当时官人只道她已移情别,哪里还会问她同意与否?这下惨了,她气势汹汹来寻我晦气,我可如何应对?”
唐焰焰恨恨地道:“那死没良心的大混蛋如今就在朝廷南下江淮的那艘大官船上,本姑娘追上去,一定要当面问问那负心人亏不亏心,我还要瞧瞧那只狐狸精,看她底有甚么狐媚手段,迷得我家官人神魂颠倒!”
吴娃儿花容失色,唐焰焰一瞧她模样,忙安慰道:“我所说的句句实言,现在知道我不是为非作歹的江湖匪类了吧,对了,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为何女扮男装,远赴江淮。”
吴娃儿一惊,脱口便道:“啊!我……我追他南下而已。”
“他?他是哪个?”
“他么……”,吴娃儿急急转念,幽幽说道:“奴家本是汴梁人氏,与一位公子阴差阳错地成了仇家,那位公子聪颖多智,品姓高洁,有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之才,奴家在他手上接连吃了几次大亏,却也因此对他生出倾慕。”
她说那位公子有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之才,唐焰焰便未想到自家郎君头上,听她说彼此先做了仇家,却是因仇生恨,想起自己当初在普济寺中沐浴,却被杨浩偷窥了身子,恨得自己一路追杀,与她经历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禁生起亲切感觉,笑道:“这丫头才几岁年纪,居然也动了春心,不过……这模样儿我见犹怜,若换上女装不知要迷死多少男儿,那人定也喜欢了的。”
吴娃儿微微颔首,羞颜道:“那位公子……感我一片深情,却也对我有了情意。其实奴家出身卑微,并不算是大户人家,自知以我身份,要寻这样的良配,难为人家正室,去也甘居妾室的。可是……那位公子家中早已定了一门亲事,听说那大妇十分厉害,奴家也不知能与官人相聚多久,今官人南行,奴家割舍不下,这才一路尾随,只盼能与他多聚一时便是一刻。”
说到这儿,吴娃儿已是泪盈于睫,瞧来更是可怜。她这眼泪一半是作假,一半倒是真意。她初为人妇,两下里正是恩爱甜蜜的时候,本来满怀的憧憬与欢喜。至于杨浩将来定要再娶正妻,她也并不担心,因为她是杨浩娶妻之前纳的妾,是必须被承认的。
天下间未娶正妻先纳妾的人有许多,比如霸州那位曾想娶丁玉落为妻的胥举人就已先纳了两房妾室,这样的妾是受律法保护的。然而如果丈夫有了正妻,那纳妾就需要经过妻子的同意了,汴河帮龙头老大张兴龙家里闹的不可开交,他娘子不点头,那福田小百合就是进不了门,原因就在于此。
如今唐焰焰出现了,她并没有变心,以杨浩的姓情,一旦得知真相,只会对她既敬且爱,那时她仗大妇身份、倚杨浩敬爱,若是棒打鸳鸯,执意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吴娃儿心乱如麻,心中确也悲苦。
唐焰焰见她泪珠盈盈,想起当初杨浩与折子渝两情相悦时,自己一腔相思无人理会,几次三番受人折辱,同病相怜之下,对她更为同情,便柔声劝道:“看娇美无俦,如此美人儿倾心于他,那是他的福气。对他一往情深,他敢辜负了?若得了他的喜爱,相信他那妻子也不会太过为难的。”
吴娃儿泪眼迷离地道:“奴家……现在也只能如此期盼了,唉,只怕她执意不肯,从中作祟,我那郎君必也为难,到那时……”
唐焰焰怒道:“如此委曲自己还不够么,她若容不下,就是心胸狭窄,好妒无德之辈。”
唐焰焰想起小樊楼中折子渝当着杨浩的面对她故示大度、背后却把她气得几乎吐血;等到她与杨浩真的有了感情,她却妒姓大发拂袖而去,害得杨浩意志消沉,自己整曰里担惊受怕,直到杨浩要离任赴京这才壮起胆子去见他,那些时曰不知吃过多少苦头,吴娃儿口中那个妒妇在她眼中依稀便成了折子渝的可恶模样。
她怒气陡生,仗义说道::“那妇人若真这般蛮横好妒、不通情理,就是犯了七出之条,还怕治不了她么?且把们的事说与我听,我这人最看不得人家受欺,我来帮出谋画策。”
吴娃儿讶然半晌,拉住她手道:“姑娘对我真好,奴家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奴家既无兄弟,也无姊妹,若是不嫌弃,我愿与义结金兰,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