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动物园鳄鱼池的驯养员,本就高危的职业在她一个小姑娘面前变得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可她那副从容淡漠的神色又让人倍感放松。她那双大眼睛不慌不忙地略过观众,又拿起长木棍轻拍着她的“宠物”,灵活地从它们身边舞蹈着跳过,上演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表演,无数喝彩迎面而来,她始终带着宠辱不惊的微笑,向着观众鞠躬道谢,身后排开的鳄鱼乖巧地趴在她身后,仿佛在这个灵动的女孩面前,也变得无害起来。
演出结束,她绕着她“可爱的宠物”回到了后台。她始终与鳄鱼们保持着很远的距离,鳄鱼的攻击范围保持在一米。对于这群不念旧情的畜牲们,她是从不信任的。毕竟,她还有未竟之愿,无果于置生命于不值得信任的东西。
他从看台上下来,驾轻就熟地向着后门走去。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短发利落飒爽,晶亮的眼睛显得她是如此的天真无邪,一条不长不短的伤疤丑陋地裸露在她纤细的小臂上,又将她的童真赋予了成长的力量。
她微微侧身避开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脚步频频不敢停顿,仿佛焦急,仿佛担忧。
他眯着眼睛看向她张皇的背影,抿唇不语。
今天她休假,她最好的闺蜜电话约了她出去,她赴约应下。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轿车把他撞倒在血泊之中,惊慌失措。她微微皱着眉,不知是厌恶血腥的场景还是别的原因,只是安静地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
他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血液,医院规定必须要献至少300cc的血才能给他输血。她的闺蜜又恰与他血型相同,便为之献了不少血。
他活了下来。
闺蜜却因为输血染上了艾滋病。
几个月后,他痊愈出院,她的葬礼于一个雨天举办。
她没有撑伞,沉默地站在她的墓前,神色淡漠,脸上沾满了水渍,眼圈却丝毫没有变红。
她感受到她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平稳而坚定。但是每一次开始,每一次落下,她都没有后悔过。
正如她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送进地狱。
正如她冷心冷情地算计着每一步生死。
正如她让她的闺蜜因她一己私欲而死。
她或许是错的,可她的良心从未不安——又或许,她并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