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总存于心中的不祥预感凌驾于意识之上,恐惧造成片刻迷茫与呆滞。

    也许是太过看重,自知不配,他早有会失去她的自觉,那时他最怕的就是她会因他受到牵连。

    池昼最先怀疑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这不祥的祸害,该死的孽种,害了她。

    可他已经远离她了,他为了不连累她逼自己和她分开,她哭得伤心,他伤透了她,怎么还会出事?!

    但这一切,都只是赵老爷子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

    少年目如寒星,慌乱之色并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赵老爷子知道池昼作何想法,池昼的冷静最是令他欣赏,不被感情左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那是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挚爱,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应家的、薄家的,几大家族鼎鼎有名的佼佼少年,尚且承受不住,一蹶不振,偏他的孙子可以!

    赵老爷子自得不已,血液沸腾,仿佛看到了将来某天赵家腾跃至几大家族之首的盛景!

    虽然不排除池昼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可能。

    赵老爷子其实很矛盾,他既期待池昼冷心冷肺,又渴望看到池昼歇斯底里,毕竟越在意,枷锁收得越紧,越是能为他所用!

    直升机越过重洋,赵老爷子亲自带池昼去了警局,找到陈警官,找到当时参与海上救援的队伍。

    现场的照片、残骸……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池昼,稚宁已经不在人世。

    被赶出家门,被抹除身份,被心爱的未婚夫退婚,被连累迫害,死在了海里……

    短短一个月,稚宁的遭遇远超池昼的想象,支离破碎的残破躯体因这消息痛得厉害,以至于没有再看第二遍的勇气。

    他僵坐在轮椅上,伤口崩裂,被血染透的绷带一圈圈缠在身上,冷到浸骨。

    发着怔,少年久久无法从死寂窒息中活过来,脑海里猝不及防勾勒出许多画面。

    ——她走投无路时他并不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他也不在,她痛苦濒死迫切需要有人救她时他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