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恶行僧的落败,江湖客们已是确信,无论是那嚣张跋扈的如水剑宗少宗主水沧澜,还是谦逊有礼的逆刀门刀主首徒宇文拓,亦或是不显山露水的青衫少年与衣衫褴褛的布衣少年,这四位确都有资格成为擂主。
随着何家堡的家主何魁宣布了宇文拓是暮夏擂的胜者,江湖客们也在心中权衡起了到底挑战哪一擂才能更有胜算。
高台上的何家老祖望着场下四擂之主,心中的大计又多了几分胜算,有了他们,只要能发现狮虎兽的踪迹,要抓那畜生,便多了几分可能。
想到狮虎兽,自然就想到了仲儿,他从小便没了母亲,跟在自己身旁长大,无论计谋手段,都足以接下自己的衣钵,没想到自己这般护佑,还是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心中的愤怒,不甘,惋惜汇聚在何家老祖那双浑浊的双目中,瞥向一旁的何魁,何家老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鬼使神差的,居然留下了何魁一命,望着何魁那张与当年苗家人愈发相像的面庞,何家老祖陷入当年的回忆。
自己带着何仲与何季跋山涉水,自北入齐云,漫天风雪将力竭的父子三人掩埋,苗庄庄主外出行猎之时,无意间发现了父子三人,善良的苗庄庄主命人将何家父子三人救下,带回了苗庄,只将三人当做是过路客商的苗庄主,又命庄中请来大夫好生医治。
几日的相处下来,苗庄主被何之道的见多识广,豪爽有礼打动,生了交他这朋友的心思,待到几人痊愈之后,苗庄主设下酒席,宴请何家父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苗庄主向着何家老祖开口道:“之道兄,这风雪天气,恐一时半会还不会过去,不如你们就在苗庄多住几日,如何?”
“多谢庄主好意,救命之恩,我父子三人铭记于心。”何之道心中感激,可话锋一转,紧缩眉头,开口道:“不过,我父子三人还有要事去办,若是误了时辰,只怕东家会责怪下来,我三人确实担待不起呀。”
苗庄主一听,面带愤慨道:“这是什么东家,不顾自家兄弟的死活,这样的东家,不跟着他也罢,我苗家也颇有家资,若是何兄不弃,转投我苗家便是,你我今后兄弟相称,不分主宾。”
苗家产业不少,苗庄主经过几日相处,觉得何家父子三人亦是难得的人才,又如此敬业,便起了招揽之心。
何之道不由感叹,若自己真的是那行商之人,遇到此等善良的东家,定会投其门下,可自己父子并非商人,只得开口推辞道:“多谢庄主厚爱,只不过我那东家所托之事,非我父子三人不能办成,不如这样,等到我父子三人事情办好了,与我东家相辞,再来投奔庄主。”
苗庄主也听出了何之道话中之意,强扭的瓜不甜,既别人有他志,又何必强求,苗庄主本身亦是良善洒脱之人,听到何之道推辞,并未生气,而是向着一旁的自家夫人开口,来缓和尴尬气氛:“夫人,你瞧瞧,我就说罢,何兄这等忠义的汉子,岂是见利忘义的人,也罢,也罢。”
苗夫人乃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自然懂得丈夫心思,随即开口笑道:“是啊,何大哥为了东家之事,冒雪赶路,端的是重承诺的汉子,老爷你也是,偏要强人所难。何大哥,你可别介意,我家老爷,平日里最重承诺,并非是要何大哥弃了嘱托,而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言罢,苗夫人又拍了拍丈夫的手臂道:“老爷,还不赶紧向何大哥敬酒赔罪。”
苗夫人这番言语,巧妙的化解了苗庄主招揽不成的尴尬,又替何之道化解了拒绝救命恩人的窘境,如此心思的女子,何之道也是深感钦佩,于是连忙携着何仲、何季二人向苗庄主、苗夫人敬酒…
宴席之后,准备辞行的何家父子,拗不过苗庄主的再三挽留,决定再住一日,苗庄主大喜,便让苗夫人领着家中下人前去准备客房。
“我与何兄一见如故,何兄可一定答应在下,待到事情办完,一定再来苗庄探我。”苗庄主得了下人来报,说是房间已经备好,便亲自引着何家父子去往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