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不答反问:“若是梁将军的母亲、姐妹被一个名声烂臭的权贵掳走,三日后带着赏赐回府,想必梁将军定要登门磕头谢恩。”

    梁高一愣。

    宋澜接道:“我本来是南阳侯府世子夫人,将来夫君袭爵,我便是侯夫人,一品诰命,要体面有体面,要地位有地位。可如今我成了绝婚妇人,婆家没了,娘家不容,无家可归,寄人篱下。这便是所谓对我好?”

    梁高哑然,憋了好一会儿,才底气不足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宋澜打断:“既如此,那前朝哀帝斩杀勇武大将军,为何引得诸侯造反?为何被史书评为昏君?既是君恩,怎不见天下人跪谢领受?”

    梁高嘴唇张了合,合了张,半晌才道:“可王爷救了你!若非王爷派人密切监视周家,当日捉奸之事——”

    宋澜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若非你们插手,当日被捉的便是周蕙兰和一个登徒子,连累不到整个周府。

    周家门风不正,周夫人教女无方,周明瀚为了挽回侯府名声,不但不敢为难我,反而会善待我,让我执掌中馈,教养嫡庶子女,我便是侯府当家主母。”

    梁高喃喃道:“可周明瀚不是好人,你跟着他,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宋澜苦涩又讥讽的笑了:“难道如今的我,便有什么指望不成?”

    梁高不知该如何应答。

    只觉得宋澜的话句句有理,可秦王殿下又怎么会错呢?

    院外,春红脸都吓白了,耷拉着眼皮子不敢看秦王。

    宋大姑娘是真敢说啊!

    秦王转动轮椅,慢悠悠的驶入小院。

    “你对本王,怨怼竟如此深?”

    宋澜知道这番话瞒不过秦王,梁高肯定会去告状,但没想到秦王就在院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也是怒火上头脱口而出,不过说都说了,没啥好后悔的。

    窗户纸捅破也好,当面锣对面鼓,有什么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