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裁冰正低着头给崔饮瑜易容。对付修者,最好的手段是用些凡人的法子,虽然麻烦了些,甚至看上去有些劣质,但这偏偏就能骗过修者的眼。
凡人的事,他们向来是不屑于了解的。
她手上这瓶易容粉还是从一位nV侠那里借的,说是借,但她俩彼此都知道,此生都很难有“还”的那一天了。修者和凡人对时间的概念本就不同,天地又是如此之大,才分别没两年,江湖上传颂的姓名已是换了一波,那个惊才绝YAn、而立之年就能凭一己之力与修者抗衡的nV子像是一小滴水,就这样汇入大海,再杳无音讯。
燕裁冰只庆幸自己曾见过那涟漪。
崔饮瑜的手掌下意识地蜷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好意思,又立刻摊开手掌来。
她解释道:“你是琴师,手上的茧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现在给你稍微修饰一下,虽然有点刺痛,但不会影响你弹琴的手。”
就这样沉默着处理完手上的茧子后,崔饮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件事,没关系吗?”
燕裁冰惊讶地睁大了眼,顺势给自己画了个上挑的眉毛:“什么事?”
“……迷花香。”
她抿着口脂,等了一会儿才道:“你放心,这家客栈没有灵力波动。我刚刚想了想,一群修者想要对付你,还犯不着用这种东西。极有可能是你自己犯了什么事被盯上,这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
燕裁冰照了照镜子,自觉非常满意,回头看着崔饮瑜笑问:“怎么样?像不像桐城平常的小娘子?”
崔饮瑜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像。”声音微不可闻。
不过燕裁冰似乎并没有在等待他的回应,立刻披上了蓑衣,衣料的摩擦声覆盖了崔饮瑜的喃喃自语。
梧服王朝覆灭之后,现行基本都是城池自治与联盟,因为有修者这样超然的存在,对旅人、商贾出城几乎没有管控,最多也是盘问一下氏族,因此地域亲缘尤为重要。
“漠城柳氏,”她将刻着家徽的玉牌递给崔饮瑜,“两个生意人,来参加庙会。”
崔饮瑜点了点头。
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在面对官兵时流露出一丝虚弱与疲态,官兵很快就将他们放走。
倒是会装,燕裁冰侧着头想。
她顺势租了个马车,顺便下了个结界,外面的人只会听到不时传来的咳嗽声,车厢里则是燕裁冰努力试图从崔饮瑜嘴里翘出点消息。这小子看起来是个锯嘴葫芦,不过该知道的可真是一样不落。就b如朝暮楼的来历,他介绍的可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