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安一大早趁着鱼幼薇还在熟睡,便轻脚轻手的爬了起来,看见身侧有人不免一阵感慨万千,🖩手指轻轻抚过青丝爱意甚浓。 没有惊醒她,穿戴整齐后,便和李骥一起出了门。 走出小宅,青山绿水,虫鸣鸟啼,山谷幽静如世外桃源。 在哪百花烂漫之际,山川绿荫之下,秦玲珑手捧琵琶竟然端坐在哪里,如空谷中一朵不染尘埃的牡丹,美的让人侧目。 她好像早早便等在这里了,此时目光婉转的看着徐平安。 “玲珑姑娘,这么早便起来是干什么,难不成给用琵琶音我们哥两送行?”徐平安笑嘻嘻的走的过去。 只见秦玲珑淡淡一笑,微微干涸的嘴唇一动,道:“知道公子要去码头做事,可那地方鱼龙混杂很是危险,心有忧虑,所以出来送送公子。” “哈哈,古人曾有高山流水,今日玲珑送我出行,有你这样的挚友,真是何其幸福!” “你也不必担心,又不是什么一去不回了。” 他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喜笑颜开。 “公子说过喜我弹琵琶,那玲珑今日那便效仿古人在此青山绿水间弹奏一曲,权当,就权当为公子送行了,也了却多日以来的恩情与开导。” 她说时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谈不上多么多么喜悦,也谈不上多么哀愁,一反常态,反而让人多爱怜几分。 闻言,徐平安眉头一蹙,这玲珑越发反常了,犹豫一二后再开口。 “好,那我便走了,今夜回来咱们吃全鱼宴,再过几天就是西湖灯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也给你解解闷。” “还有,高仙芝曾说了,让你随时可以去他府上找高仙敏,你的行动自由,不是从前那个黄鹤楼与庸王府的秦玲珑了,没谁可以约束于你。” “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语气自然,和煦无比,露着牙齿有着他标准的笑容,人畜无害。 闻言,秦玲珑的胸口猛然一抽,起伏的激烈。 说完,他便拍了拍李骥,顺着小道便走了。 秦玲珑曾想要伸手拦住他,也曾想吐露几口真言,几经犹豫,但终归无闻。 走远一些距离后,她才缓缓弹起了琵琶,一朵朵音符绽放了起来。 送君十里,琵琶伴之。 琵琶音律贯穿八方,在这山谷之处回荡,婉转通灵,引得百鸟来朝,虫鸣不止,似乎像是天籁一般。 她的目光始终锁着远方的背影,五指不停,那一刻青山绿水皆是陪衬。 琵琶音环绕之后,空谷中又回荡起了婉转动人的几分歌声,隐隐约约,似乎藏于山,死于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走我未走,恨我🁢常戚戚…” “千里马,笼中雀…” “尘世路,不愿走…” “…” 最后琵琶音和歌声交织,让百川动容,让🐎山鬼低泣。 亦让远方的徐平安多回头了几次,他只能感觉到一些意境,却不知秦玲珑在唱什么。 这大概是这个女人最大的魅力,永远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只知道她很悲苦。 待二人走出这十里山野,已经在尽头都望不到的时候。 “啪嚓!” 柔弱多忧的秦玲珑竟单手拍碎了琵琶,散落一地,来年哺育花草。 她站起来惨淡一笑:“知音难觅,既人间再无徐平安,那塞上亦无秦玲珑。” “这琵琶,此
生不弹!” …… 扬州,正如历代兵家大者所说,在战时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处中原衔连汉水三川,南通荆鄂西连西域,往东水路可直抵吴越,乃是中原枢纽之地。 扬州多水,漕运相当便利。 一条大运河就横亘在这里。自古以来,大运河就是扬荆一带的天然军事屏障,也是生财之道。 扬荆一带的钱粮布铁皆过襄州,水路两通皆可运抵关中上税给朝廷。扬州一带的盐务也多多仰仗这里的漕运,以它为始往南方各州县。 因此,扬州的漕运码头可以说是天下闻名,也就成了百姓的一项重要财政收入。 这个中原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是富得流油的一块大肥肉,若非是鱼宣生曾在长安做过大官,又岂能轻易斩获襄州刺史这样的肥缺官职? 越是繁华与富庶的地方,也就越加的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之人无所不有,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这不大不小的乌林码头。 光是乌林码头这一块,内幕重重就斑驳复杂。不管是官是兵,或是平民流氓,谁不想在这里捞肥一票? 但凡涉及到盐米铁这些朝廷**的东西,必有盐枭私商这类活动。 长此以往,扬州一带出现了不少地下“绿林帮派”,实际上就是泼皮强盗,仰仗山头与官府作对,甚至官府军队与他们暗通曲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取所需。 这其中并不止霍无观那一伙人,只能说大多数都被那位佛收拢,或是培养。 余巡告诉徐平安,在鱼宣生来此的前几任刺史,不是被革职查办,便是死于非命,最好的情况也是辞官告老。 这其中不乏有着有一些其他情况的介入,才养成了那位“佛”的现在。 譬如世居扬荆两地的世家子弟与地方🚉👡官绅豪强们,这诸多势力交织在一起,便形成了一张大网,一张利益的大网。 而一个扬州城表面看来是个安稳之地,远离了长安那个政治中心,但实际上却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自从皇帝推举科举之后,便进一步触犯了世家大姓的利益,多少人都开始与江湖勾结,干点属于自己的买卖,太平久了,总有人想要搞事。 经过徐平安的估计,如果没有这些等等因素加在一起,那位佛也远远还不够现在这般规模。 自从与刘元一谈之后,他开始发觉自己太小看了那位佛,也小看了天下人的人性,就好像自己已经全然暴露在了阳光里,而那位佛却是无人可知,藏于江湖,执一盘逆乱民生的棋。🞥🖎 他并没有瞻前顾后,就像是乌林码头之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