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瀑布下的水帘,就能感受到更加浓郁的灵气,水帘内藏着一扇约两米高布满青苔的斑驳石门,程丹久伸手推开门,里面是一座二十平左右的石室,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三张破损的书画,画纸布满霉迹斑点,辨不出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石室内布满潮湿水迹,且空间狭小,待着很不舒服,程丹久有些犹豫要不要在此筑基。
她围绕石室四壁敲了一番,发现正中间画卷下的石壁是空的,摸索了一阵,找到机关,就推开暗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再把门推好。门里面是一座空旷的大厅,面积足够容纳上百人。大厅四面布置着陈旧的大红色锦缎帷幔,满处都是灰尘和蛛丝,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这里正在河流下方,甚至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空间大一些,呼吸都轻快了。就是这儿了。程丹久在停云峰竹海修炼过三年,能迅速进入状态,环境差一点也没关系。她先用清洁术打扫了尘灰,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蒲团,用香炉点了一支香,祛除陈腐潮湿之味。接着,她在厅内布了一座小小的锁灵封印阵法,不让此地灵气外泄,才取出离玄留下的丹若玉瓶。这座锁灵阵法还是师父玉卿容赐下,程丹久不由睹物思人,料想穆云扬不会对玉飞蝉痛下杀手,她性命应是无碍,后面有时间再去看看她,受了玉卿容三年照顾,不能丢下她后人不管。
丹若玉瓶一离开储物戒指,扑面而来的精纯灵气让程丹久精神一振,浩然经功法自然运转起来,将灵气按熟悉的经脉线路输入丹田,提纯,吸纳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修炼之时,程丹久的神识仿佛浮在半空,看着离月江的躯体被灵气包裹、滋润,丹田内的的灵气渐渐由虚变实,形成一滴滴极其细微的淡青色的液体。
如此修炼了七天,程丹久神识飘忽间,眼前场景渐渐变化了。大厅四周悬挂着簇新的大红色织金锦缎帷幔和长长的流苏,厅内两侧,摆着两排黑色硬木圈椅,上首是一张雕刻着某种神鸟的主座,椅背上斜铺着软软的金色兽皮。
有一人推门进来,程丹久定睛一看,就是当年带离月江出宫玩耍的殷婆婆,殷婆婆长着一张可亲的圆脸,眼角下垂的圆眼睛里带着慈和的笑意,嘴角微抿,又带着几分威严。她穿着一身枣色偏红的袄裙,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褐色的布包好,显得精神爽利。殷婆婆迈着利落的步伐,走向厅内主座,随后,一胖一瘦两名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急匆匆走了进来。
“家主!”两名红衣老者齐声拱手向坐在主位的殷婆问安。“这几天九珺山状况如何。”殷婆婆态度和善。
“一切安好,您这趟去宫里可还顺利?”瘦老者关切地问。
“宫内防卫松弛,只稍费了些功夫,就将月江公主带了出来。我悄悄安排了商家小子过去接应,这会两个孩子在一块玩着呢。”殷婆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她取出一枚金属令牌给胖老者:“你悄悄把这枚令牌塞给月江公主,注意安全,不要伤到了两个孩子。”胖老者接过令牌,转身出去了。
瘦老者问:“引魂令,殷氏传家至宝,不到危及全族之时,不得用。家主何故要将这枚令牌送给月江公主?是否与近几年的天象有关?”瘦老者这样一说,程丹久似乎在离月江记忆中看到过殷氏善占卜,会相面,观天象的相关信息。
“天下即将大乱,唯有月江公主是唯一的转机,且这转机和我九珺山有关。天意难测,我也是冒险行事啊。”殷婆叹道,下垂的圆眼睛里盛满忧虑。
事情隐隐约约能串起来了,殷婆拐了离月江到九珺山,一路观测之后,送给了她一枚殷氏传家的“引魂令”。只是离月江好好的一个玛丽苏女主命,怎么被自己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西贝货给代替了?想不明白。在离月江的记忆里,这枚令牌到了她手中,就自动钻进了她掌心,她从九珺山回去之后,父皇母后不知何故,并未追究殷氏。
困惑中,程丹久从殷婆残留的画面中苏醒过来,发现丹田内的灵气已转化成半凝实的液体状态,浑身洗精伐髓,筑基已是大功告成。
此时的肢体状况极为松快,仿若一片轻盈的羽毛,程丹久原地踱了几步,仿佛乘着风在飘动一般,身心极为喜悦。她在厅内探索了一番,找不到其他残留的殷氏讯息,就出了河底大厅,手持避水珠穿过瀑布河流,去找云高逸一起返回黑岩城。
程丹久回黑岩城,商长庚即率黑岩城上下八万北齐军奉之为君。天极大陆筑基者不超过十人,程丹久筑基后,即为北齐军中第一人。虽然实战能力普通,但她出身高贵,在军中拥有不一般的号召力。
消息放出后,黑岩城士气高涨,追随吴赟将军而去的陆、戚两位将军从燕都内传出消息,将于夜间来访,拜见公主殿下。
陆将军是北齐芙漪长公主的外孙,戚将军也与北齐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两人原本追随离采苓和吴赟将军而去,而今,代表北齐正统的离月江出现后,一是心内动摇,二是备受猜忌。
是夜,几人在程丹久的小院内商议大事。厅内两侧放着昏黄的落地灯座,给屋子里的陈设投下朦胧的倒影。程丹久上首坐着,商长庚、云高逸在左侧,陆明旭、戚靖武坐在右侧。
“五公主确为韩王叔之女?”程丹久对这点比较关心。她接的任务就是“叔叔的心愿”,如果这个心愿由离采苓达成,是否也叫顺利完成任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