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连下了五日,街巷是白的,屋顶是白的,整座小城都是白的。
其实,绥阳县就是个比较大的镇子,说它是城,大概是因为有一围不怎么结实的矮小城墙的缘故。
县太爷换了一个又一个,好像没人愿意在这地方做官。也对,穷乡僻壤的,吃穿住行都是问题,更别说油水了。
镇子里老学究的话说的不错,凡是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算有,也到不了咱们这破烂绥阳。
风雪停了,镇子里的人相继推开自家房门,哈出几口热气,搓搓手,拿起扫帚清理门前积雪。若是好心,会帮着邻里打扫。
上午都是扫雪声,下午才渐渐有了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不时响起几句大人的训斥声。
铛!铛!铛!
城西铁匠铺里穿出一连串的打铁声,有序,旋律中透着重感,铛!铛!铛!
红发汉子奋力轮转铁锤,火星四溅,暖烘烘的。旁边还坐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背对红发汉子,看着堆在街巷旁边半人高的雪堆。
“这段时日有碟子报,大内府高手云集平定城,那穆王好大手笔。”
“你说,来的有谁?”
“我猜猜,剑宗澹子良必到,羽宗莫雨必到,灵楼段清忱必到,西山老秃驴必到,东海白帝城白疯子必到。”
“…………”
“余者皆不足虑。”
铛!铛!铛!
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在铛铛声中逻辑啰嗦地数落着什么,没完没了。
红发汉子不发一言,只是轮锤。
铛!铛!铛!
某个房檐顶上,猴似得蹲着个人,要不说身手了得,刚扫过雪的屋顶,瓦片滑得跐溜,那道干瘦身影蹲在上边,眯着眼晒太阳,说不出的惬意。